「理論與實踐中的唯實論」雜思(一) - 法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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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Hedwig
at 2011-05-16T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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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述《Augusta (十年一覺揚州夢)》之銘言:
: ※ 引述《juotung (想飛)》之銘言:
: : 標題: Re: [心得] 「理論與實踐中的唯實論」雜思(一)
: : 時間: Mon May 16 12:51:59 2011
: : 你說的這個標準似乎是純自然科學的標準
: : 但在社會現象的經驗研究上
: : 一個研究成果所揭露的事實本身也將會投入這個社會、形成改變社會現象的新變因
: : 也因此所謂的「無法預測將來的個案」
: : 在社會現象的經驗研究中是必然產生的結果
: : 因為至少一個研究永遠無法包含自己所將造成的社會效應
: : 再者
: : 嚴格來說
: : 歷史的、社會學等等的研究
: : 也並沒有能控制變因的實驗來驗證結論
: : 以上這些因素
: : 都使得(自然科學意義上的)「預測」變得似乎不太可能
: : 也使得社會現象的經驗研究具備強烈的回溯性格
: : (當然,這不是唯一的說法,
: : 但值得注意的是,經驗研究的「預言性格」也不是唯一的說法)
: : 也因此
: : 來這些經驗研究本身的目的
: : 也並不是讓人成為預言大師
: : 而是讓人在思考、籌劃未來時,能突破自己人生經驗的侷限
: : 而這和我們看黑格爾、馬克思,看德沃金、柏拉圖的書的意義
: : 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 : 至於預言、預測
: : 我倒覺得是人之常情
: : 只要你是人,下一秒還活著,就會有這種傾向


看完maximilian的回應之後,
我想到的方向大致上就是juotung上述所說的。

但我所想的,
實在沒有j大這麼清晰(感謝j大的提點!),
所以就沒能即刻回應m大(心裡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就我個人而言,
其實有點小掙扎
一方面覺得「能夠預測與否不是重點」;
一方面卻又覺得「無法預測...那不就很不科學?」

或許我會有此掙扎
就是如同Augusta所指出的:
「法律人常思考應然性」

就此而言,個人也常感受到,
周遭的法律系同學功利主義的性格頗重,
時常提出「念那個有什麼用?」的質疑。

我想我最初會提出「是不是離Dogmatik越來越遠」的自我質疑,
也多少與此心理狀況的脈絡有關。


: 最著名的例子就屬青馬、老馬與所謂的共產主義、馬列思想。
: 在社會學研究中,兩組是有區分的,而且必須要區分,
: 不然就是在傳教了,
: 而這也是學術倫理的一環,
: 不過臺灣很多人都搞混在一起,
: 妄想靠著在學術圈打嘴砲,
: 來證明自己有參與社會的實踐價值,或攫取更多社會權力。
: 那真的是人生規劃搞錯方向了......
: 學術研究的社會實踐頂多就是扮演教育家,
: 要參與政治或宣揚價值,
: 所需要的技能其實跟理論模型的解釋力沒啥大關係,
: 應該二轉成政治人物或神職人員。

A大在此所談到的,實踐家與理論家,
我很想進一步請教這方面的相關論述,
哪份文獻有更多的闡述?

對於這兩者是否有必要區分
我目前沒有確定立場。
但是,
混在一起真的不妥當嗎?
A大所指出的台灣經驗,
會不會是因為這些人「利益薰心」、自私性格過重,
才搞砸弄臭了「混在一起」?
(或是說,只要是將理論與實踐混在一起的,
就必然會搞砸弄臭,所以吾人一定得將二者區隔?)


: 重翻Dworkin的書再次確認過,
: Dworkin並沒有把社會學家或歷史學家的外部觀點與所謂的「預測力」作連結喔,
: 我想你這邊是過度詮釋了......

關於Dworkin的「真意」到底是如何,
我個人沒意見。

我的想法是,關於「why」、「how」甚至以及「預測力」
似乎是任何一種學門都會去碰觸的。

我比較好奇的是,
外部觀點與內部觀點,
對於「why」、「how」甚至以及「預測力」,
會在範圍上、程度上等等等,
有啥不同。

我自己(很大膽地)設想了一個「情況劇」:
假如今天,企業界與社運團體共同舉辦了一個研討會【反核?擁核?】
邀請了幾位法學者來參加:
學者A,研究向來偏重所謂的內部觀點、嚴守釋義學傳統;
學者B,重視外部觀點,研究時常援用各種社會科學的研究成果;
那麼這兩種學者的對於「why」、「how」以及「預測」會有什麼不同的看法?

我自己的想法是,
(一)
在研究對象及其「WHY」與「HOW」而言,
學者A所著重的,會是「核能法規的體系」、釋字391、520
就法規體系而言,A的探討,
最多僅會碰觸到立法理由、草案版本;
而在釋字520這點,A的探討對象,
最多只會過問到「釋憲背景」。

而學者B,
他所著重的研究對象除了法規體系、大法官解釋之外,
更會碰觸「藍綠」、「左右」、「企業的介入程度」;
而在法規體系,不只碰觸立法理由與草案版本,
更會碰觸到黨團協商、黨團之間的利益交換
(於此可能甚至談到一個「表面上不相干」的法案,兩黨間作了妥協)。

此外,在(二)預測方面,
兩者應該是環繞著先前所探討的對象,
而進一步預測。
所以學者A所著重的,
會從相關的我國憲法精神與原理原則出發,
指出往後如果有案子到了大法官手上,
大法官應該如何延續391、520的脈絡與論證
以及應該就「交代不清」的部分再作闡述。

至於學者B的預測呢,
他除了延續(一)部分所鋪陳出來的局面,
繼續就「藍綠政治版圖」、「政商關係」分析(*假設他之後不會被黑白兩道追殺);
例如他可能會就不同局面分析:
20120520之前、20120520之後;
20120520之後還得就「行政/立法」「藍勝/綠勝」來分析;
以及分析「現行大法官席次」來探討往後如果有釋憲案會是如何。
(*這讓我想起一部電影《絕對機密(Peligen Brief)》)

-----------

「情況劇」編完了,
重點除了劇情的細節之外,
我想講的其實很簡單,
雖然Dworkin說,內外觀點都要透徹,
但內外觀點根本就會是不同的路。

我的情況劇可能把學者B設想的有點「極端」,
就心理分析而言,
或許這就是因為我所擔心的問題吧:
「是不是離Dogmatik越來越遠了?」

: : 有種說法是把所謂的合理性、有效性的宣稱
: : 也當作是一種「經驗事實」
: : 也就是人透過思考而「經驗到」的東西
: : 且這種東西和感官經驗到的、成為思考素材的東西,合成一體、無所區分
: : 即使是歷史的、社會學的研究
: : 方法上也是以研究者先以各種方式預感到某個法則、某個論證路徑的存在
: : 然後才蒐集相關的經驗來證實它是否有效
: : 如果承認個人的心理過程對個人來說也是一種經驗事實
: : 則法律釋義學的作法,和歷史、社會研究
: : 並沒有本質上的不同
: 還是有點不太一樣啦,
: 因為有價值的法釋義學研究到最後總還是要提出自己的應然性解釋,
: 即使有運用社會科學的理論模型,
: 更大程度往往還是取決於研究者價值信仰的判斷。
: 或許因為學術訓練上就是這樣思考,
: 所以法律學家往往會比其他政經社學者有更強烈的實踐意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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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與實踐中的唯實論」雜思(一)

Susan avatar
By Susan
at 2011-05-16T20:42
※ 引述《juotung (想飛)》之銘言: : 標題: Re: [心得] 「理論與實踐中的唯實論」雜思(一) : 時間: Mon May 16 12:51:59 2011 : : ※ 引述《Pocketsun ()》之銘言: : : : 關於這裡研究目標與可操作性的關係,我想表示一點意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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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 2011-05-14T16:57
: 關於這裡研究目標與可操作性的關係,我想表示一點意見。 : 儘管我認為這些模型的確難以預測現實世界的變化或個體行動的動向, : 但是說(現象的)不可預測性,或(模型的)無預測力是因為預測並非 : 是研究的目標,顯然就是對於這些研究本身性質的強烈 ...